栀子花开
和顾斯年在一起的第五年，我放弃了。
验孕两条杠。
我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找他。
包厢里，顾斯年被两个女孩缠住。与我对视的目光里全是厌烦。
“你来做什么？”
“年哥，你别这么凶嘛。嫂子都快哭了。”
“和我睡过的女人多的是。每个你都要叫一声嫂子？”
顾斯年拥住身边的女孩，笑意散漫。
“这也是你嫂子。快叫一声嫂子。”
哄笑声中。
我脚步慌乱。
像是一个逃兵。
那天的雨很大，足以淹没我的狼狈。
后来。
顾斯年主动打电话给我。
接到这个电话的，是个陌生的男声。
“宋栀正在洗澡呢。”
“我是谁？”
“我是她老公啊，您要是有什么急事可以跟我说。”
01.
如往常一样在一起之后，我提了结婚。
话音刚落，顾斯年就皱了眉头。
“宋栀，你吃错药了？”
“我……”
“好好地提什么结婚？”
“斯年，我年纪也不小了……”
“说好的。只谈感情。”
“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既然你想找人结婚。那么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
顾斯年一脸厌烦地下床。
我呆愣在原地。
“……什么？”
“听不懂吗？”语气冰冷。
冰冷的语气冻得我一个激灵。
我回神。
下意识想要道歉。
“斯年，我错了……”
这次。
他没有勉为其难，一笑了之。
顾斯年迅速套好衣服。
临走前瞥了我一眼。
那样轻蔑的眼神。
像是在看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废弃品。
“想要当顾太太？”他嘲讽地笑了一声，“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02.
他走了。
在一场尽情的欢爱过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徒留我一人。
像个被抛弃的傻子一样。
独自发呆。
03.
顾斯年，是顾家的少爷。
而我妈。
是顾家的保姆。
大学实习那年，我被人灌了酒。
是顾斯年把我从那群丑陋的中年油腻男中解救了出来。
“那些男人想干什么看不出来吗？想凭身体上位，可以选我。”
他在说笑。
我却当真了。
我暗恋顾斯年。
暗恋了很多年。
那天晚上我醉得很厉害。
过往的心思怎么也藏不住。
也许是到了某些年纪。
忽然就不想藏了。
我表达的很直接。
顾斯年那样的年纪。
被我轻轻一撩，就上了头。
滚烫的手掌扣在我的腕骨。
他的眼底危险。
“你再往我身上蹭，我就不客气了哦……姐姐。”
04.
我比顾斯年大两岁。
我大四实习那年。他才大二。
第一次喝这么多。
我知道自己醉了。
顾斯年拽起我的刹那。我放任了这种醉意。
酒气上头。
脸色潮红。
眼角湿润。
我就用这样湿润的目光看着他。
像是一场无声的邀请。
顾斯年的眼神暗了暗。
有时候放任自己沉沦，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理由。
“可以亲我一下吗？”
我给了他这个理由。
当他缓慢进入的时候。
我不争气地哭了。
比想象中疼。
他看着我。
沉迷的神情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嘲。
“姐姐哭什么？不是很喜欢吗？”
05.
是的。
我喜欢他。
从进入顾家那天起。
我就被他吸引。
阳光明媚的午后。
少年坐在钢琴旁，暖风吹动发梢。
他指尖轻弹。
像是来自遥远欧洲的贵族。
高贵。
优雅。
远在天边。似乎遥不可及。
但是夜幕深沉后。
他会披上撒旦的外衣，悄悄来到我的身边。
眉眼轻挑。
肆意又慵懒。
引人堕落。
06.
我是跟着母亲住进的顾家。
顾家收留了来自单亲家庭的我。
我很识相地帮着母亲一起干活。
端茶递水这些小事，都是我来做的。
顾斯年会在我为他递水的时候，像是不经意一般，用指背擦过我的手腕。
也会在我脸红心跳的时候，非常有礼貌地问道。
“姐姐怎么脸红了？”
“是热的吗？”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在故意撩拨我。
但是看着那深褐色的眼眸，被我的身影占满。
虚荣心得到了史无前例的满足。
从小地方出来的我。
从小就非常自卑。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在一个像是天使一样高贵优雅的少年眼中，收获如此多的关注。
顾斯年是高高在上的少爷。
他时而矜贵，时而痞坏。
像是所有言情小说里会在姑娘们心口放火的坏男孩。
惹得人心跳加速。
我喜欢被他撩拨。
07.
毕业后。
顾斯年摇身一变，成了顾总。
家族企业有的是地方让他试错。
他认识了很多和他一样的贵公子。
那个圈子纸醉金迷。
一脚踏进去，很难抽离。
这几年顾斯年玩得很开。
圈子里的都知道。
顾少风流。
他的身边，莺莺燕燕从没断过。
我毕业后工作不错。
从基层一路上升到经理。
事业上的春风得意，让我对待感情，也起了同样的野心。
顾斯年大学还没毕业。
我们就在一起。
时间一晃而过，已经五年。
这些年他身边来来去去，各种女人都有。
只有我。
一直在他身边。
我以为这些足以说明自己的不同。
但终究，还是高看了自己。
08.
工作五年。
我快三十了。
我的年纪不小了。
我想结婚，想要拥有一段稳定的关系。
我趁着他高兴的时候开口。
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想要当顾太太？”顾斯年嘲讽地笑了一声，“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
我是保姆的女儿。
就算本科毕业。
就算工作体面。
也依旧不配。
有时候放弃一件事，仅在一念之差。
我累了。
当了好几年的舔狗。
我终于想要放弃。
09.
我想要放弃。
没过几天，突然意识到大姨妈已经迟到很久。
不好的预感从天而降。
我心里咯噔一下。
想来想去，最后去药店买了验孕棒。
使用前。
我无数次祈祷。
希望只是太累了内分泌失调。
可是半小时后。
看着验孕棒显示的两条杠。
天塌了！
……
我怀孕了。
这个孩子，是顾斯年的。
原本想要分手的心，再次摇摆。
为了这个孩子。
我也许、应该……再给顾斯年一次机会？
10.
我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去会所找他。
结果刚到门口。
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笑声。
“我赌嫂子三天之内就来认错。”
陌生的男声。也许是他某个兄弟。
顾斯年的声音很快响起。
春风得意。
毫不在意。
“什么嫂子。不过是一只漂亮又乖巧的舔狗。舔得好，自然要留得久一点。”
声音中的不屑和无所谓，像是冰冷的雨水。
瞬间浇灭我心底最后一丝希望。
我从没想过。
有一天。
那个坐在阳光里弹琴的少年会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一切似乎早有预兆。
“既然这样，哥你什么时候不要了，送给我呗。”
“好说。”
顾斯年答得很快。
就好像他们此刻正在讨论的。
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件随时可以易主的物件。
这个物件无足轻重。
在顾斯年的心里根本不占什么分量。
试问这样的人。
怎么能当好一个父亲呢？
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
我顿了一下。
收手。
转身。
就在这时。
有人推门出来。
“卧槽！你谁呀杵在门口，吓我一跳。”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朝里面看了一眼。
与坐在正中间的顾斯年。
四目相对。
11.
顾斯年脸色难看。
“你来做什么？”
“年哥，你别这么凶嘛。嫂子都快哭了。”
他的好兄弟见过我几次。嘴里熟络的叫着“嫂子”。只是这态度令人作呕。
顾斯年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和我睡过的女人多的是。每个你都要叫一声嫂子？”
他搂住身边的女人。
“这也是你嫂子。快叫一声嫂子。”
女人娇嗔地靠近顾斯年的怀里。望向我的目光充满挑衅。
哄笑声中。
我脚步慌乱。
像是一个逃兵。
刚才还晴好的天气突然下雨。
雨很大。
足以淹没我的狼狈。
12.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医院。
孕周很短。
药物就可以达到预期效果。
医生劝我再考虑一下。
回家后，我拿着药片犹豫了一瞬。
含服吞下。
缺失父爱是可悲的。
我从小没有爸爸。
我不想自己的惨剧发生在孩子身上。
与其生下来后越活越痛苦。
不如我独自承受就好。
疼痛是给我的。
除了我之外。
无人受伤。
这很好。
两天后。
某种第六感告诉我。
我的小天使已经彻底飞走了。
他飞去寻找下一个更适合当他母亲的人了。
伤心。
失落。
如释重负。
又休息了两周。
我去公司办理离职。
这三周时间里。
顾斯年一次电话都没打过。
我最后看了一眼。
点了删除。
这个城市已经没有我流连的人和事。
新的offer已经拿到。
我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13.
工作这几年，攒了一些积蓄。
之前坐头等舱，都是顾斯年出的钱。
这次。
我为自己买单。
离开男人。
我依旧可以活得很潇洒。
这种感觉。
令人舒畅。
就在我戴上耳机准备闭目养神的时候，身边有人叫了我名字。
“宋栀？”
我愣了一下。
抬头。
“赵岩？”
这么巧……
熟悉的脸庞少了儿时的调皮，变得稳重又端正。
赵岩是我的高中同学。
人家虽然调皮。但是成绩很好。
高考后。
他在申城读书。
我们已经很久没见。
赵岩见到我，很高兴。
“好久不见。你也飞去申城？”
“是啊。好巧。”
赵岩在我身边的位置坐下，貌似随意地聊天。
“出差？”
“不是。”
“旅行？”
“也不是。”
“那你这是……”
“我打算去申城发展。”
赵岩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一个人？”
他问完。
空气安静。
在这样一个简单的问句里，我听出了很多层含义。
惊人的默契让我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某一瞬间。
我似乎与他同频。
我几乎是在瞬间就读懂了他的潜台词。
一个人去申城……单身？
会往那方面想。
并非我自作多情。
而是我和赵岩，曾经暧昧过。
14.
赵岩高中时期坐在我后排。
在那样的年纪里，调皮是应该的。
他会拿着笔帽戳我的后背，暗戳戳地嘀咕。
“宋同学，快传卷子，你已经耽误我两分钟答题时间了哦。”
也会在上副课的时候，卷着我的发尾玩。
有一次体育课上，我崴了脚。
作为班长的赵岩，自告奋勇送我去医务室检查。
检查后。
他带我提前回了教室。
“这什么？”
赵岩手指一点。
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抽了出来。
“唉！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小声抱怨一句。想要抢回来。
但碍于腿脚不方便。
抢了几次都没抢到。
可把我急坏了。
那是一个粉色信封。
右下角画着两颗大大的红色爱心。
一看就是情书。
我眼皮一跳，不顾脚疼，跳了一下。
赵岩赶紧塞回给我。
“给你给你！抢什么？脚不要啦。”
我气到冒烟。
土匪！
抢东西的那个人明明是你啊！
我抢过信封赶紧收进桌肚。
至于信封上写的是什么。
谁在乎呢。
赵岩没说话。
黑亮的目光沉甸甸的。
我从不知道。
像他这样顽劣的性子。
一旦沉默下来。
竟能给人这样大的压力。
人已经安全送到座位。
赵岩他还愣在我边上做什么？
他在想什么？
我为什么这么慌？
耳朵发烫。
烫到连我自
更新时间：2024-11-13 14:4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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