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茶听雨眠
这是我独自求生的第四个年头，在一个小县城的茶楼做小二。这个县城也算不上多繁华，也不算贫瘠。
去年来了位新的县令大人，清新俊雅，貌比潘安。县衙里的人闲来无事都会来此喝茶小聚，那位县令大人偶尔也会来此谈些事情。
这不，今日就在雅间和一位姑娘，门外站着几个丫鬟，贴身小厮。
“表哥，你说过会娶我的！你食言了！”雅间内传来阵阵女子的哭诉声，我知道，现在不该进去，想往回走。
“小二，进来！”
“是，大人”我将茶点放到桌上，准备退下。
“表哥，你若执意不肯娶我，我就，”
“你就如何啊？”那位县令大人似乎并不在意，
“我就嫁给他！”
“当真？”大人容色冷峻，语气中有失望有愤怒。
“当真。”那姑娘看着我，我看着她。
“大人，小姐，小的就是个平头百姓，您莫拿小的开玩笑了！小人先退下了！”
“站住！连你也不愿意娶我？”
“不是啊，小姐，您貌美如花，看着穿着身家应是显赫，我一介泥腿草民，如何匹配得上！望小姐莫拿小人寻开心了！”
“今日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是告诉你们掌柜的你弄坏了我的玉佩！”
一块白玉摔到了地下，质地清脆的响声。
“这玉佩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大人，请为小民做主啊！小民月入不过二钱，可赔不起啊！您可是这里的青天大老爷！不能眼看着小民受屈啊！”我细细想来还是跪着求饶为妙！
“够了，梨儿，你出去吧！”大人捏了捏眉心，挥手示意！
“表兄！”
“谢谢大人！谢谢小姐！”
“你给我等着！”
“来人，将表小姐送回去！”
“是，公子。”
我慌忙逃了出来，跟掌柜的告假，说肚子疼。
回到自己攒钱租的小院子里，歇了好久才缓过来。
第二日去上工时，一切如旧。
我觉得县令大人应该解决了，应该没问题了，便又开始了我的打工日常。
到了中秋节，这天是要到子时才能回家的。好巧不巧的是县令大人的表妹又来了，我与另一个关系熟识的伙计换了换，让他去伺候那位小姐，我去了另一个雅间。
后半夜，我慢悠悠在回家的路上，我觉得自己被打晕了，后脖颈疼的要命。
再次醒来，在一处荒郊野外的破庙里。
“你醒了，没事儿吧！小伙计！”
“大人，这是哪里？我不是被人打晕带走了，是大人救了我？”
“是，以后不会了，她让她父亲接走了，放心！”
“谢谢大人！”我自然知道那个她是谁。
“等你好些了，我送你回去。”
“现在就能走，我还得回去茶楼干活呢，迟了，掌柜的会扣钱的。”
我发现自己的腿似乎不对劲儿，我怎么用力都感觉不到它在动
“大人，我的腿动不了了”
“我看看，”“被蛇咬了，这种蛇毒会麻痹人的神经，你的腿暂时动不了了！”
“那，那怎么办？”我有些无措，
“我背你回城找大夫！”
“那谢谢大人！”我没敢推辞，万一他抛下我走了呢。
“你真轻啊！”
“常常吃不饱饭还得干活，当然胖不了！”
“你们掌柜的不让你吃饱饭啊？”
我和大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大人突然顿了一下。
“大人，怎么了？”
“没什么，”
“哦。”
到了一处村庄，有几户人家，有些茅草屋，他将我放了下来，坐在一块石头上。
“大娘，你这里有没有换洗的干净衣服，我可以买”大人上前询问，留了很多银钱，我不小心摸到自己的大腿湿湿的。。
不一会儿大人就把我抱进了能洗澡换衣服的茅草屋里。
“大人，您先出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我帮你吧！你连动都动不了，”
“不，不用了，大人”
大人以为我是不好意思，帮我脱了衣服裤子，当他看到我胸前的束胸之时，面色有些不自在，慌忙用衣服将我裹住。
“你，你是个姑娘，对不住，我去叫人。”
片刻，一位妇人进来帮我洗澡。
“姑娘，你兄长待你真好！都瘫了还这般照顾你。”
“是啊！”我咬牙切齿道，若不是他我会瘫了吗？
半个时辰后，那妇人帮我收拾好。
“姑娘，你长得真好看，比那花还要好看，那叫人比花娇！”
“谢谢大娘！”
“公子，去接你妹子来吃饭吧！”
这么一折腾，到了中午。大人进来抱我去吃饭，他看着我的真实样貌，有些愣神，我唤他几遍都没反应。。。
过了几日，大人寻来镇上的医者帮我解了蛇毒。我们一起出发回小县城，大人在镇上租了辆马车。我看着他有些疲惫，坚持驾车让他坐在里面歇着，心中想着，毕竟只是一个书生，这几日应该是他的极限了。
天黑之前我将他送到县衙门口，掀开车门想叫他下车，可他还在车厢里睡觉，睡颜俊美，我看痴了，不忍打扰。额前有些碎发散落，我轻轻地帮他整理好！我招呼过来大人的贴身小厮照顾他，自己转身离开。
我回到茶楼，腿脚还有些不利索，掌柜和伙计们并没有责怪我，只是觉得那位小姐实在荒唐，我也被掌柜放了几天假在小院里休养。心中想着，这几年勤勤恳恳工作倒也有收获！
这日暖阳正好！我在院子里的山楂树粗大树干上躺着休息，闭着眼睛吃山楂，有人敲门，我让他自己进来。
“姑娘，还真是顽皮！”
“大人，您怎么来了？”我听着熟悉的声音，慌忙起身，爬着滑下来。他今日面色不错，应该是恢复了。
大人有些吃惊，随后又笑了笑。问我恢复的怎么样了？我看着他手上拎了不少东西，应该是来看我的。我很自然接过，道谢。
“大人，屋里坐吧，起风了。”
“好。”
“你还会下棋？”大人看见窗前的棋盘，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小时侯旁边住了一位秀才老先生，他教过我几招”
“看来你很招人喜欢。”
“大人过誉了。”
“大人，请喝茶。”
“布考茶？”
“大人品出来了。这是客人没漆完的碎茶，扔了可惜，我就悄悄捡回来了，大人可不要告状哦！”
大人轻笑出声，点点头。
“还未指教姑娘的芳名”
“古月”
“月姑娘。在下姜澜，表字子予。”
“姜大人，以后叫我古月就好，还没人知道我是女子，我也不想做女子。”
“为何？”
“为了生存，为了能出去做工养活自己。”我说的恳切，他有些迟疑也点点头同意了。
“古月”
“是，姜大人。”
我腿伤养好以后照常去茶楼里上工，风雪无阻。
一日大雪过后，我看着店里不忙，拿着扫帚出来扫雪。
“古月，我有事找你，姜启，你来帮忙打扫。”
“大人有什么事？”
“跟我进来，我有话同你讲。”
“好！”古月见他表情有些严肃，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就跟着他进去了县衙常用的雅间。
我看着他面露难色，对着窗户外远处的雪山，站了有一盏茶的时间。
“古月，我想让你以我夫人的身份随我回一趟燕都。”
“大人，莫不是糊涂了，我只是，”
“不愿便算了，当我没说过。”
“哦！大人慢走。”
我送走了大人，姜启也帮我把门前的雪扫尽了。
过了几日，掌柜的要带我们去燕都与人谈生意，茶楼生意因着近日风雪也不好，带着我们去见见世面。
到了燕都，掌柜的和那位燕都老板谈生意，他发了些银钱，让我和另一伙计周三一起去逛逛。
路上，我遇到了姜启，他手里拿了好几包药。我上前问他，“可是大人生病了？”
“不是，是我们家老夫人，怕是时日不多了。”
我好像明白了，让周三先去逛，我跟姜启要了他身上的银钱，走到旁边的成衣铺子，让姜启等我一下。
出来后，姜启有些吃惊，也明白了他家公子为何。
“姜启，还不带你家少夫人回府！”
“是，少夫人”姜启感动，心中想着，公子看到姑娘定会高兴。
我随着姜启来到姜府，宅子很大，也有很多仆人，他带我来到老夫人的院子里，让我等着。
一会儿，大人出来了，他眼眶泛红第看着我，身形有些颤抖。剧烈咳了几声，我有些担心，也没敢上前。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夫君，莫不是糊涂了，是你让我来的。”
他闻言一顿，眼泪滑落下来。我帮他抚平泪水，
“夫君，可是要与我在这冰天雪地里说。”
我受过的苦，就别让这样好的人受了吧！这样也算是积德行善吧！
“你可想好了？”
“夫君是觉得妾身出身贫贱，见不得人？”
“自然不是，你随我来。”
大人领我进了外间，让我等他跟老夫人说一声。我隐约听到老夫人有些欣慰语气喜悦的声音。
“夫人，祖母唤你进来。”
我深吸一口气，端庄优雅地走了进去。
“孙媳古月见过祖母，给祖母请安！”大人看着我标标准准地行礼问安，眼中有了久违的笑意。
“快，罗妈妈，快扶起来少夫人。”
“谢祖母！”
“快过来，让祖母仔细瞧瞧！”
就这样不到一个月，大人的祖母被我哄骗的好了起来，，大夫都说再调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掌柜的那里自然大人帮我告了假。
白日里恩爱夫妻，我帮他贴身伺候祖母，夜间，我自是与大人同榻而眠。
他开始有些不自在，我告诉他当我是男子就好！他有些不高兴，却也躺下休息。
“再过两日，我们回城。”
“祖母好了？”
“大夫说没事了，祖母也让我们回去。”
“大人好像不开心。”
“你好像很开心？”
“可以回去自己熟悉的地方，不值得开心吗？”
“你很喜欢豫州？”
“谈不上喜欢，就是熟悉，能安身立命，能活得好一点。”
“若能活得更好一点，你可愿意？”
“人要知足，我就不奢求了，睡觉吧大人。”
我翻身扭过去睡觉，不多会儿，感觉大人起身，慢步走了出去。我想着他应该是有事，也就没在意，继续睡着。
第二日，一起陪祖母用早饭时，姜启说公子病了，昨夜受了风寒。祖母问他怎么了，我说夫君半夜起身去了书房有事，祖母想去看看大人，我拦着，说我去就好！祖母微笑着满意地点头。
我随着姜启来到大人的书房，他虚弱地躺在榻上，面色潮红，我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
“姜启，去请大夫来吧！我看着他。”
“公子不允，也不让说。”
“没事儿，你去吧！”
姜启感激地向我行了礼去请大夫，我出去端了盆水，帮他降温。
“你，你怎么来了？”
“大人，您可好些了？”
“好多了，谢谢你古月”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就算是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照顾自己。”
“好，我答应你。”
“少夫人，大夫来了。”
“快请进来！”
“姜启，我不是说了不许请大夫！”
“是我逼他的，你别生气，”我用尽全力将他的手腕从锦被里抽了出来，让大夫帮他看诊。
“大夫，您看看”
“少夫人，放松一些！”
“好，”我握的松了些，他看着我的目光似乎多了一些东西，我来不及去细想。大夫开了药，姜启去抓药，我留下看着他。
“古月，我胳膊有些疼。”大人苦笑着温声开口，我看向我的双手还紧紧握着他的胳膊。
“啊，对不起，我帮你揉揉。”我松了手，帮他轻轻地揉。
“我没事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因为你是大人啊！”
仅仅是因为这个？没有别的？”
我点点头。
我被他看的耳根后面发红，他嘴角微微有了笑意。
“那你一会儿喂我喝药，我没有力气。”
“好！”
三日后，大人好转，我们启程回县城。
回去之后，我依旧在茶楼里做小二，有时也会想起大人。可临近年关，茶楼里也忙了起来。我也顾不得想他了。
除夕前几日，大人来了，让我随他一起回燕京。
“大人，祖母都好了，我就不要去了，您可以找个其他理由盖过去。”
“古月，祖母年纪大了。”
“可，过年的时候工钱是最多的，还有赏钱呢！”
大人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是因为这个，“那我补给你！大年初一的时候祖母也会发红封，很大！”
“那我想想！”
除夕那日，他让人送来一套价值不菲的衣裳头面，一起去给祖母请安用膳。我本想拒绝，可他说，是为了给他撑门面，我只好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身华衣。
“它没有你金贵，你不必在意。”
“这衣服这般好，洗洗归整一下，能留着你未来的夫人穿”
“你，”。。。
我们穿戴整齐后，大人带我来同祖母一起用早饭，好巧不巧的是，那位小姐也来了。起初她并未认出我，大人见我神色无常，示意我一起向祖母问安。
“孙儿给祖母请安！”“孙媳给祖母请安！”
“快起来，好孩子”祖母示意我去她身边，她拉着我的手向姜小姐和姜母介绍。
“月儿，这是你姑母和表妹！”
“古月见过姑母，表妹！”我依着礼福了身子。
“外祖母，这就是表兄新娶的嫂嫂？”姜小姐故作亲昵打量着我，我微笑着回应。
“是啊！子予在他就任的县城里挑的，家世清白。”
“表嫂一会儿一起去燕京城里逛逛可好？”
“梨儿，你表嫂与我还有事商议！”大人替我解围，可我不愿，也想看看她想做什么。
“夫君，妾身头一次见妹妹这么娇俏可人的姑娘，投缘得紧，再说妾身在京中让妾身与妹妹一起去逛逛可好？”
“那我随你们一起去。”大人看着我撒娇的样子，只好答应。
“表兄，这是不放心表嫂？”
“那就辛苦夫君陪我们逛逛。”
就这样，我和大人，还有小姐，一起去了燕都热闹的街市上。一路上我故意挽着大人的胳膊，大人并未挣扎，还有些高兴。那位小姐和小姐的丫鬟气得面色不悦，可也无可奈何。
“夫君，月儿想吃那个糖饼！”
“好！给你买。”
“表兄，怎么不问问我吃不吃？”
“你不爱吃甜食！”
我和大人撒了一日狗粮，小姐气了一日。
夜间我和大人一起回房
更新时间：2024-11-13 11:3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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